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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挣扎前行” 一位平民画家的前半生——完达山人王玉(正文四)

2020-10-21 16:17:38 来源:王玉作者:完达山人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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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位平民画家写出了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读 者 点 评: 语言朴实无华,幽默,调侃,阳光,有趣,有味,平民虽平凡照样活出精彩!

此文书写时在美篇栏目中已有369人阅读〉

作者:完達山人王玉

正文(全文约十一万字左右)

四:感    恩

文章目录:

一:祭袓

二:父辈

三:乡愁     

四:感恩

五:从艺

六:交友

七:病痛

八:名家点评(十五位名家)

九:作品赏析,现代水墨画新技法"疙瘩皴"的代表作。

十:完達山人王玉的生活写真照

人最大的恩人,应该是给了你生命的父母和保证你能平安,健康成长的祖国。

假如你出生在一个战乱不断的国家或一个极其贪穷的地方;你就是先天条件再好也难以长大成人,何况成才?

家国情怀就是有了家才有国,有了国才会有无数个家。有了富强的国,才会有幸福的家。

所以孝敬父母,热爱祖国是一个人的根本所在,是分水岭,是试金石。

连自己父母和祖国都不爱的人,他还会爱谁?作朋友肯定不够格。

在我前半生的生命历程中,有这么三位恩人是我永生不能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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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是我家乡的一位远房的姐姐,她叫周淑琴,后改名叫周杰。(当时是林口县站前饭店的开票收款人员)。

第二位:是故乡林口林业局公安局的局长,他叫陏学君。

第三位:是北京燕山石化集团公司的林源副书记,(他分工主管外事和宣传)。(注:下面附有三位恩人的照片)。

一:先谈谈这个远房的姐姐周淑琴吧(周杰),她和我是一个村的,她的命很苦,父母早亡,跟哥哥一块长大的。

她个头不算太高,但长的眉清目秀,走起路来身后的两条大辫子左右摇摆着,很是迷人。她不笑不说话,一笑两酒窝;所以在村里她的人缘特别好,迷倒了一片小伙子。

最后终于嫁给了一位黑龙江大学的高材生胡上舟,他毕业后便先进了县政府,后又到牡丹江直至省政府。笔底下功夫确实有两下子,号称北方三大才子之一。

当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那时我正在读林口初级师范一年级,那正是在长身体长个的时候。只是中午一个玉米面或高粱面的窝头,早晚两顿全喝稀粥,一碗里也没多少米粒,稀拉光当的,根本不顶饿,整天饿的两眼直冒金星,走起路来直打晃。

有一天,我去街里书店想买本美术挿图方面的书;刚走到站前饭店附近,突然两眼一黑就摔倒在马路旁边了。说起来也巧,正好被我那个远房的周姐姐碰上了,她立刻把我扶起搀到她们的饭店里;她先让我喝了口温水,然后又让厨师给下了碗热汤面。面一下肚立刻就缓过来了。都冒汗了,脸色立刻由煞白转成红润了。可真是"人是铁,饭是钢呀“!

周姐姐摸着我的头,问我磕坏了没有?摸摸这又摸摸那,活脱脱一个亲姐姐的样。

毕竟岁数小,一碗面条下肚立马精神起来了,与周姐姐说了声谢谢,转过身又去书店买书去了。

我读初级师范的初衷,就是想毕业后当一名山村里的美术教师。

所以平时上美术课时就特别用心,相比之下,我的图画课的成绩总是强于其它课,也强于其他同学。

那时,师范学校成立全校的黑板报宣传组;在全校学生里挑选。我被推选为黑板报宣传组的组长,整天忙个不停,尤其组里还有几个女的,那我们这几个男生就更能显摆了。

(注:说句实在的,我现在能成为国家一级美术师和全国美协会员,与我读师范时对美术方面的偏爱是有一定关系的,也与1966-1967年期间经常写标语和画伟人像更是分不开的)。

那时我们读师范学校的费用全是免费的,自己连块橡皮都不用买,所有的费用完全是由国家负担的。

尽管挨饿时也经常吃不饱,但是要比社会上一般人要强的多的多,毕竟是国家给定量的。

我们学生会生活部长李万玉不知什么原因得上了斑疹伤寒病,当时这种病相当厉害,特别容易传染。听说若谁得了伤寒病,不死也得扒层皮。那时我们学生都睡的大通铺,恰巧俺俩铺换铺,平时俺俩关系又挺好,所以每顿饭都是我帮他到食堂去取病号饭。

食堂每次都给他做些细粮和带肉的菜,他毕竟是生活部长嘛?

一开始头几顿我都把剩下的好饭好菜全给倒掉了,生怕他的伤寒病传染给自己。

时间一长,他的病越来越重,吃的也就越来越少了,有时刚吃一两口,眼瞅着把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全给倒掉了,觉得有些可惜。我们宿舍的几个小伙伴就分着给吃掉了。

几天过后,别人都没事,唯独把我被传染上了。顶属我家庭条件差,也顶属我身体弱,这可真是黄鼠狼子专咬这病鸭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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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冬天

无奈之下,妈妈让舅舅套了辆胶皮轱辘的大马车,跑了十八里地来到了林口师范把我接回了家。

从此开始在家整整休了半年的学,多亏爸爸每月还有工资开,每月要拿出一半的钱为我买药,那是一种叫合霉素的药足足吃了三四个月才见好转。再加上妈妈的精心护理,还有姐姐从大兴安岭回来,看弟弟病成这样,又特地为我买了一只大奶羊,好让我天天能喝上鲜羊奶。就这样,我的伤寒病终于痊愈了;闯过了鬼门关。

多亏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虽然病了半年,开学后同学们稍微帮我补了补课,总算没蹲级。

有那么一天,我们学校主管事务的郭老师正和派出所所长在饭店里喝酒,这个饭店正是我周姐姐那个站前饭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他俩正喝的起劲的时候,我这个周姐姐真会锦上添花,为了助兴;周姐姐又让服务员把菜上快点,她又给二位酙满了酒。并说了声,你们俩慢慢喝着。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这个周姐姐绝顶聪明,她早就有了打算,只是没找到机会罢了;这回绝对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待他们两个人都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周姐姐终于开口啦!

您们二位也很难来到这里吃饭,这顿饭就算我请吧?

可是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掉链子呢?非要他们自己结帐不可,周姐姐这时也没再抢着付。

那好,下次我再好好请请您们二位。

周姐姐真会掌握火候,真可谓不到时候不揭锅呀!

周姐姐接着说,我有的表弟正好在你们师范学校读书呢,孩子挺可怜的,刚刚大病初愈;今天你们两位都在这,是否能帮个忙;把我表弟的户口迁到我家里来,我好早晚对他有个照应。

你们二位正好都是管这个事的,一个是学校的事务老师,另一个是派出所的所长,又都是说了算的人。

男人毕竟是男人,尤其是在女人面前,特别是在酒后更是容易丧失理智。

他们俩谁都不示弱,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果不其然,没用一周的时间,我这个干事麻利快的周姐姐,就把我的户口和粮食关系全都落到他们家户口簿上了。

有了城镇户口,对于我来讲;不管是今后升学或找工作都会很方便,很有利,特别是对于我这个贫困家庭来讲那就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啦。

所以,周姐姐便是我前半生所遇见的第一位大恩人,也是我终生不会忘记的女人。

师范学校就差一年就要毕业了,我那个想当山村美术老师的梦想,就在即将实现了的时候;学校突然接到教育局的通知,说全国凡是国家负责费用的学校一律下马。可见当时全国的经济形势该有多么严峻!

这对我们应届毕业生来讲,这可真是晴天霹雳的震撼和学业上的不幸。

书是念不成了,山村美术教师的梦也破灭了。眼下又是最艰难困苦的挨饿年头。不能老呆在家里吃闲饭呀!

我又是长子,要为家里分忧才对呀!我果断决定要到深山老林里的马当沟林场当伐木工人,当时我还不满十七岁。

马当沟林场与我家足有一百多里地远,那个年代大雪封山,零下三十多度,要想出入是相当困难的。

在这种情况下,野兽是最容易伤人,因为大雪把整个山岗和树木全盖严了,野兽一点吃的也找不到,它为了活命就得冒险与人比高低了。

其实,在一般情况下野兽是怕人的,它不会轻易伤人的,除非它饿的实在抗不住了,它才会冒这份险。

这个马当沟林场总共有一百来号伐木工,采伐木材和调卯工作大都在春夏秋三季,冬天只能搞浇冰道和滑放工作。(注:采伐完大树,去掉枝杈后那叫园木,在秋季把园木都用人工抬到冰道的两侧,这种工作叫调卯。这种活最重,最危险,挣的钱也最多)。

用河水运木材那叫流放,用冰道运木材那叫滑放。相比之下,滑放工作危险性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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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段长分配工作的时候,一看我是个小孩就说,小王啊!那几样工作都太重太危险;我看你就烧这三个工棚的炉子吧。

段长是好心,害怕我累着伤着,可是烧这三个大工棚的炉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呀!

①怕着火连成火龙,三工棚相距一百米左右。

②大雪蹲裆深,行走一步都相当艰难。时不时地刮着大烟炮的西北风,顶着风走,走一步几乎退回来半步。

③还得保证每个工棚的炉火不能灭喽,否则会把工友们全冻醒,影响第二天工作。        

自己上午能睡会觉,下午劈木材(柈子)好夜里用。

④时不时地还能听到狼的叫声,还有凶狠的野猪和奔跑速度极快的老虎和金钱豹。

以上这四条,对于一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孩子来讲,完成这种艰难的工作,你说该有多可怕有多困难。

但是这个烧炉子的活,可以说是全马当沟林场最轻,最没有太大危险的活。

我试着先干一天,看一看自己是否能胜任这个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与段长说了,这个活我实在胜任不了,送我回家吧!

段长立刻把我训了我一顿,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怎么遇着点困难就往后缩呢?

我低着头回答段长的训话,我是男子汉不假,但这个活我实在干不了,让别人来干吧。

段长说,那我先带你两天,适应了就好了。你若回家很容易,用不了半天我就能把你送回家。可是你想没想,回家可就不仅挣不了钱,还得挨饿;你这一个月能挣一百八十元钱,是你那个当校长爸爸工资的四倍还拐弯。〈爸爸当时的工资每月只是四十元左右〉。

就这样我被段长连训带劝就又留下了,再也不敢在段长面前提送我回家的事了。

段长带我两天,帮助我解决了怕野兽的大难题。他教会我在白天劈木材的时候,将那些带松树油子柈子留下来(当地管这叫"明子")。

待夜里走雪地的时候把明子点着,并且要举过头顶,这样一来,所有的野兽都不敢靠近你了,(注:因为野兽都聪明着呢!它们知道自己身上全是毛,挨上明火就着了,肯定会被烧死的)。

经过段长这么一教,只带我一天,我就不用段长带了。我毕竟是个男孩子吗?只要不害怕野兽了,其它的困难那就不算个事了。

胆子大啦,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了,白天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能帮厨师干点零活,夜里也能帮工友们把湿湿的鞋垫掏出来,摆在火炉子四周烤干。

时间一长,工友们对我特别好,工余时,这个为我做白桦树的笔筒,那个为我讲深山老林里的故事。

厨师们就更对我好了,遇到食堂改善生活的时候,他们都会为我多留出两碗来好下顿吃,并且说,顶属你岁数小,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平时的伙食极为简单,有时就是窝窝头眼里放一块酱豆付,外加一碗黄豆,海带再洒把盐,洒点葱花就算高汤了。

改善伙食时,全是工友们在林子的雪地里下套,套来的野兽,有兔子,有狍子,有时还能套着野猪。

兔子和狍子肉都很香很好吃,只是野猪肉不像家猪肉那么香,有点怪味;但都是瘦肉,没有多少肥肉。因为它不像家猪那么吃饱了睡,睡够了再吃。它是饥一顿饱一顿地活着。弄不好又被人给吃了!

工友们相当聪明,再加上多年在深山老林里的经验,他们干起活来是真的卖力气,但是他们若玩起来也特别会玩,虽然他们干的活很累,生活也很苦。但是他们活的有滋有味,有板有眼;活的很真,很干净,活的很潇洒。

工友们收工后,在天黑之前把套都下在深山老林里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去起套了。根本影响不了正常工作,何况还能为集体改善伙食呢。

下套和起套这里学问可大了,不懂规矩的人根本什么也套不着。

在什么地方下套,这可得全凭经验来判断,下套人必须能看出哪种脚印是什么野兽,并且根据脚印的新旧成度和留下的兽毛及粪便,作出正确的判断才行;然后再把钢丝套隐隔的拴在两旁的杂树棵子上,就是人冷眼一看都看不见套在哪里,那才可以算作下套下的合格。(因为野兽也聪明着哪,它基本是还走老路,它哪知人就是抓住这个特点来下套的)。

起套的学问就更大了,弄不好会丧命的。起套时必须几个人一块去,到危急时刻好有个照应,特别是野猪。

所以每个人都手提一把月牙斧才行,否则,到时候真是来不及。

因为野兽有的是前半夜被套住的,它越挣扎套越紧,越挣扎的厉害它死的越快。

可是也有后半夜被套住的,有的甚至是刚刚被套住一会功夫的,正在挣扎着呢!这时它若看见有人来了,它就跟疯了一样,疯狂的乱挣。这时,必须好几个人一块上,几把月牙斧一齐都往野猪身上砍;可千万别一失手把钢丝绳砍断了,那人可就没好下场了。

常进山的人都知道,对于野猪来讲,群猪好弄,孤猪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连只靠打猎吃饭的猎人,遇到孤猪都不敢碰它,都得躲着走。

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天和地都显得那么的圣洁和寂静,再加上这么一大群天真而干净的人。

我在这里真的被感染,感动的无可言表。不仅身体感到清静,而且灵魂也得到了净化。

天真和干净这两个词,看起来像似很简单,但作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在当今的时风之下,灵魂深处的干凈,便显的难能可贵啦。

黑龙江省牡丹江地区林口林业局马当沟林场,地处深山老林的深处,虽然我在这里只是当了一位普普通通的烧炉工,但是这可是我刚刚步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呀!

人们都说,步入社会的第一口奶,第一份工作是极其重要的,是人生当中最关键的一件事,是否能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是否能与人为善是这个人的人生奠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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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当沟林场的白桦林

下面我再介绍一个伐木工的故事:

我们工段有个叫陈老倔头的工人,他性情刚烈,为人正直善良,干起活来绝对是一把好手。

他从没结过婚,是个老光棍子;他挣得那么多的钱,他自己根本就用不完,工友们谁家有急事有困难,他都豪不犹豫地从辅底下拿一捆送给你,既不用打借条,也不用还。(注:工棚里任何人都没有箱子或櫃子,发了工资每人都往自己的被褥底下一塄就行了。但从没听说谁的钱少了或丢了。

说句实际的,那个年代的人们,都不像现在的人把钱看的那么重,别看家家都挺困难,年景不佳,都在挨饿;但是谁也不会干出不讲究或不体面的事来。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社会风气,那时人们的道德品质都是非常高尚的,灵魂深处都是很圣洁很干净的。

马当沟林场在冬季的主要任务就是滑放工作,滑放工作首先得保证经常对滑道的养护,若有的局部地段露出了土,就得头天晚上下班前用水给补浇好,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天滑放工作的顺利进行。

每年秋天用人工修好冰道的S型的土沟,待冬天下大雪后,工人们只拿一块薄铁板到山上去就行了,把铁皮架在土沟的最上端,有几个人从两侧往铁板上加雪,再有几个人往铁板下面沟中放松枝并点着火;这样便用化雪的水逐段往山下浇,从而便修成一条非常漂亮的S型冰道。

用这种滑道滑放木材是很科学的,可能是世世代代的伐木工相传下来的,是在逐渐完善,逐渐改进而形成的一整套既科学又高效的工作程序。

冰道为什么要修成一条S型的沟呢?每段的宽度又不能窄于两米呢?

修成S型是为了园木在滑行中减慢速度,不至于冲出滑道,因为整根园木的体积和重量是相当大的,所以冰道的宽度必须在两米以上才会通畅。

园木在滑道中滑行的速度是相当快的。园木又细又小在滑行中声音越大,而又粗又大的园木在滑行中反而声音越小。

园木在S型冰道中运行很容易在拐弯处把木材卡住,所以在滑放工作中,从山上到山下必须要安排有人在中间疏通才行。

好啦!咱们再来接着谈一谈我前面提到的陈老倔头吧。他就是专门负责中间疏通的人员,他必须得保证畅通无阻才行。

有一天上午十点钟左右,陈老倔头就是负责中间地段疏通工作的,正在他细心观察园木在滑道里运行情况时,他忽然发现有一根大园木在他负责的拐弯地段被卡住了,好半天也不往下滑了,这时他趁着上一根园木还没到来之前,他想用压角子(注:是一种工具,很长的木头杆子上安装上一个铁钩子,这种工具就叫压角子)。

他想把这根大园木疏通走;可是他几经拨动都不起作用。怎么弄都纹丝不动,这时,他有些急了,他是怕下一根园木下来了就更难疏通了。

就在这紧急时刻他却忘记了(滑放工的操作规程),他竟一个人下到冰道里,用手和全身的力气推那根大园木,怎么推也推不动。正在他加大力气的时候,他哪知滑道上边又下来了一根又粗又大的大园木呀!(注:在滑道里滑行,越大的园木越没声)。

他万万也没想到,他竟然被这两根大园木夹在中间了。

咱们可以设想一下,当时那会是一个多么惊险,多么可怕的残烈的场面呀!

两根大园木直径都在1米以上,那就说明陈老倔头的整个下半身全被挤扁了,可他的上半身却立在两根大木头的中间呢,可想而知,这悲壮的场面该有多吓人呀!

冰道里的园木越堵越多,下面的人见不到木材下来,上面的人发现木材不运行了。这时,工段长大喊一声,不好啦,陈师付那肯定出事了;大家一块往滑道中间跑。

大家一看就全傻眼了,也被吓呆了。还是段长经验老道;他立刻指挥让上面的人,把紧挨着陈师付的大园木用多个压角子把园木牢牢地固定住;然后又指挥下面上来的人把紧挨着陈师付的园木,一根接一根地全疏通走。马上又派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下到冰道里将陈师付弄上来,赶紧背起陈师付往山下跑。

陈师付的下身虽然被挤扁了,但是血并没有流失太多,所以他还能说话,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确说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不用费劲背我啦!半截不好背,把我放进冰道里滑下去吧!

山里人就是这么耿直豪爽,倔犟,大无畏。你说都到这种时候啦,这种险情了,他还能说出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还没等背到山下,终因失血过多,陈老倔头带着一身豪情离开了这个圣洁的世界。

那一天,谁也没有心思干活了,大家守着这位倔犟老人的尸体久久不肯离去。

大伙捡来很大一堆松树技,准备点火烤化冻的很深的土地,因为地冰的特别厚,不用大火是化不开冻层的。

工段长说,陈师付虽然没儿没女,但是咱们怎么地也得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呀!

整整用了一下午的功夫才把冰地化开,工友们没用半个小时就把坟墓挖好了,先用短木头把墓的四壁全镶好后,大伙将老人家用过的被褥全捕在下面后,又将遗体放在被褥之上,最后在遗体上面盖满了绿绿的松针。

集体又向遗体默哀了三分钟,才慢慢地添土掩埋了这位倔犟而善良的老人。

足有好长一段时间,大家沉重的心情一直都缓不过来,光干活,很少有人说话。

记得当时,我还激情作了一首七言诗,来悼念这位让人难以忘怀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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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工友

初出茅庐入林海,

才识江东父老亲。

远闻山神有道法,

近觉工友情更深。

豪情让过千杯少,

信得四方万木林。

谁说北国冰雪早,

血染冰川大江涛。

且为老翁斟满酒,

醉问苍天冲云霄。

就这样,我在深山里工作了近半年了啦,有一天工段里开大会,段长总结了近期的工作情况,也再一次强调了各项工作的操作规程和各项规章制度。告诫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全段大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段长说了一句,

小王,你今天少睡点觉,咱这里就你一个念大书的,除了烧炉子再给我当半拉子秘书吧。

今天你帮我画个生产进度表,明天好让局里报。

(注:段长是跟我开玩笑,我读的那个师范学挍,只是个初级师范。小学六年级考上的叫初师,中学毕业时考上的师范叫中师,高中毕业考上的师范叫师大)。

虽然我连个初师都没念完,算什么个念大书的?但是段长布置的任务也得好好完成才是呀!

我邪着看了一眼,那张表上也没几个字呀!顶多一百来个字。我立刻就满口答应了段长说,这个事我准能干好,段长请您放心吧,明早保证准时交给您,绝不会耽误您往局里报!

工友们都上山干活去了,工棚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先把炉子的火弄旺,独自一人坐在炉子边上便开始画这张生产进度表。假如我先去睡觉,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得把我冻醒,因没人给我添柴了,炉子一会就会熄灭。

我在炉子边上写一会睡一会,画一会再往炉子里添些柴。毕竟是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孩子吗?何况已经烧了一整夜炉子了。实在是有些困,但答应段长了,就得要写完,更得画好。

我敢当着全段人员和段长的面表态,那是因为我在师范学校里就学的是美术专科,再加上我是全校黑板报宣传组的,除了画刋头画之外,整天都在写美术字,不是仿宋体就是黑体。

报表刚报到局里就被局长发现了,他便问秘书,这张进度表上的字是手写的吗?还是打字机打的?

秘书立马回答说,看那每个字拐弯的地方好像是手写的。

局长立刻下令把马当沟林场这个写字的马上调到局里来。

这个局长就是后来介绍我去大庆油田参加工作的隋学君局长。(注:早已故去,一九六四年他是公安局长)

他就是我生命历程中的第二位恩人。

实际上我和隋局长非亲非故,原来一点也不认识,只是他在看到生产进度表时,看上了我写的美术字才给我调到局里来的。后来在公安局安排让我管户口,主要是因为考虑,添户口本的字要写的正规一些而已。

从马当沟林场的一个烧炉工,一下子变成了公安局管户口的户籍民警。用现在时毛的话来讲,立刻由黑领变成白领的了,(注:因山里洗衣洗澡都是一个比较不容易的事,而警察穿的却是一身白警服),虽然挣的工资不那么多了,但是离家很近,很方便。

又因为属于林业公安局警察,每人还给配上一把二十响的xx,神气极了。

真是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假如我在读师范没把美术字练好,既使工段长让我画了一张生产进度表,那报到局里也不见得被局长看上。

老话说的好,艺不压身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

实际上,我自己觉得能不能调到局里,那都是意外的事,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但是,在马当沟林场工作这半年多时间里,确是使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了很大的收获和感受;尤其是伐木工人那种大无畏的豪情对自己确实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不仅在吃苦耐劳方面,为人处事方面,还是在自己的刚直及坚韧性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锤练,这才是人生中最宝贵,最难得的机会和最宝贵的财富。

人生总是多磨难,一九六四年全国性的四清运动开始了,全局里辅天盖地的到处都贴出了大字报。

我刚刚调到局里一年,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不仅给隋局长贴大字报,其中连我的名字也点出来了。

说隋局长结党营私,拉拢亲信,把林场里的一个烧炉工,硬是给安挿到公安局的重要岗位管户口。

我心里在想,这都是哪跟哪呀!我还成了结党营私的亲信啦。

其实,原来我和隋局长根本就不认识,在那种形势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大字报上的落款只写了一个某某革命组织。你说找谁说理去呀!

没过几天,隋局长便找我谈话了,语重心长地说;小王啊,你看见这形势了吧,我的自身都难保了,并且还把你的名字也点出来了。

我看这样吧,趁着我还没下台,我还能帮上你的忙,现在大庆油田正在咱们县招工,总共要招五十名,你看你是否愿意去?

如果你愿意去,我就给县公安局姜局长打个电话或写个条子;俺两个公安局长推荐你;大庆来招人的领导肯定高兴。(注:当时大庆油田还属于保密单位,政审相当严格)。

第二天,我拿着两个公安局长的推荐信,去找了大庆油田来招工的领导。

招工办的人说,那太好了,你就当这五十人的班长吧,有两个公安局长推荐介绍,那政治上肯定可靠没问题的。

就这样,我便成为了大庆油田龙风炼油厂的工人了。时间是在一九六四年十二月初,自己心里暗暗地庆幸着;我的运气又开始好起来了,刚刚参加二十来天工作就能算上一年工令了。

你可知道,在那个年头大庆人和大庆精神在全国叫的可有多响啊?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人挪活,树挪死;确实是一点不假。

当时,大庆油田的大庆人和大庆精神那可是全国工业战线上的一面旗帜呀!别说四清运动,就是那场史无前例的1966-1967年都没影响了生产。可以这么说,大庆油田是全国工业战线上"抓革命,促生产“表现最突出的大型国有企业,几乎一天也没停过产。

那时,虽然全国大搞停课,停产闹革命之风,但是大庆根本就没有受到这股歪风邪气的冲击。

我在大庆工作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当中自己有了几个重要的收获。

①,在工作上学会了"司炉工“的全套技能。(注:司炉工就是石油炼制过程中负责加温的一个工种,这烧炉子和林场里烧炉子是截然不同的;这是给原油加温,才能炼出汽油,煤油,柴油,航空煤油及付产品,而林场里烧炉子是给工棚加温为人取暖)。

总体来说,我反正就是个火头军的命,走到哪都离不开烧炉子。

②,我在大庆工作期间正是1966-1967年的时期,因为我能写会画,所以每天都在刷大标语或画宣传栏,要不就画伟大统帅和付统帅的巨幅画像。(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讲,是1966-1967年给了我在美术方面的锻炼的机会,并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和发展,因为整天我都在写都在画,而且又不用自己出钱买纸张和颜料)。

③,在大庆期间,我不仅学会了生产技能,又在美术方面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同时还收获了爱情。

就是我现在的老伴马淑芳,我们俩走南闯北,风风雨雨已经共同走过了近半个世纪五十年啦。

有一年,我母亲特地从老家来大庆看我,正巧胃疼住进了厂卫生院。

马淑芳她一个车间的女同学也因病住院,并且与我母亲同住一个病房。有时她们好几个女同事一块去看那个女同学,所以能与我经常碰上面。

我当时刚刚二十岁出头,每次只是去看看母亲陪她老人家说说话而已,心里并没有什么其它别的想法。有时在我没去的时候,老太太便有意的与她们一帮女孩子搭话,有意无意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时与女孩子们聊上几句;老太太独自地在编织着自己心中的美梦。

有一天,老太太把我悄悄地叫到走廊尽头与我说,这个女孩怎么样,那个女孩怎么样?

老太太这哪是住院治病呀,她纯粹是想给自己选个儿媳妇呀!

我说妈呀!您老人家可别瞎想,您儿子没那么优秀,不是您看上谁,谁就能跟咱。

而后一连好几天老太太都不太爱理我了,她老人家可能生我的气了。

我又赶紧说些好听的,好,好,好!您老人家看上哪个,我就去追追试试,看人家愿意不。

瞬间老太太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啦。

经过老太太再三细心观察和热情的策划下,她偷偷地与我说,就是那个瘦高个,白白的瓜子脸,还梳两条长长的大辫子那个!

老太太眼力还真不低,那一帮女孩子中间还顶属老太太看上这个出众。

我立刻在老太太面前表了个态,那就让儿子追追,试试看吧!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可别怪我不听您老人家的话。

我终于弄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了,胃病虽然没太治好,但是老太太却了去了一门心事。终于找到了一个可心的儿媳妇啦。

一九六九年五月为支援首都建设,从大庆炼油厂抽调了二十二名石油工人,来北京参加北京第一座练油厂(东方红练油厂)的投产工作。(我是二十二名当中的一员,司炉工)。

我听说,一开始调北京的二十二个人根木就没有我,公布名单前后我确实有点急了,我立刻找到来大庆调人的军代表张国忠,(注:当时大部分单位都实行了军事管制)。

我跟张代表说,调北京的人数能不能再增加一个,我真是特别想去北京工作。

张代表说,本来名单里就有你,可是你们车间的刘文章主任就是不想放你走。并且说车间和厂里的宣传工作离不开你。

我紧着就跟张代表说,你这边想不想要我吧?如果你这边答应了我,刘主任那边我去做工作。

张代表说,我肯定想要你呀!北京那边也须要搞宣传的人呀。

我当天晚上就去了刘主任的家,那时也不兴给领导送礼,我就两手空空地进了刘主任的家。

我心里在想,刘主任平时对我就不错,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不知这回怎么不放我去北京了呢?

看来,可能他真是怕我走后会影响宣传工作呀!

因为平时关系就不错,用不着玩虚的。我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我说刘主任,您若想真的对我好,那就让我上北京,以后您若去北京玩,还多个朋友。有个落脚的地方。您若不放我走,今后车间和厂里的宣传工作我也不弄了,反正那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业余时间我光玩,我才不那么傻乎乎的写写画画啦,我说到做到,信不信由您!

我这么软硬兼施的一来,刘主任真松口啦!

说真的,那时候的领导特别实在,善解人意。

不像现在的领导这么讲现实,你光耍嘴皮子,不送礼,不动真格的,门都没有。

我的目的达到了,张代表那边也是满心欢喜。

这个事,我确实办得挺漂亮。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我心里明白,北京是啥地方,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要想把画画好,那北京才是有出息,有发展的地方。

大庆再好,那毕竟只是个企业吗?文化氛围与北京相比那肯定是天地之别。

张代表真够意思,不仅接收了我,还帮我出主意,让我与女朋友旅行结婚,在半年之内准能把我女朋友也调到北京去。因为我女朋友是在仪表车间工作,北京那边也急须这样的工种。

傻小子就是有傻命,这真是一顺百顺,又娶媳妇又过年呀!

总之,我的好运气基本都得益于自己心存善良和能写会画之原因。

傻人在一般情况下芲天都会给于多方面约关照,而过份聪明的人往往运气都不会太好。

人在作,天在看,老天放过谁?老天明察秋毫整天都在认真观察注视着人间。

从大庆调到北京;短短的五个月就要拿出合格的石油产品;汽,煤,柴三种油,还要拿出合格的航空煤油。(注:当时是为保密而将航空煤油称之为代号二四O一)。

东方红炼油厂当时可称得上北京市最大,最新生产石油产品的大型国有企业。

那时本着备战备荒,靠山隐避的战略原则来建的"东方红练油厂"。随后又建了胜利橡胶厂,逐渐发展扩大为北京燕山石化总厂,而后又改名北京燕山石化集团公司。

北京市政府,石油部要求,在开工试运转时必须保证四个一次成功,并拿出合格的成品油为建国二十周年献厚礼。

那时党中央和国务院也非常重视北京新建的这个大企业,以xxx为首的很多中央领导都来厂参观指导工作,尤其是有外国元首来北京,东方红炼油厂那必是参观的重点企业。

我们是常减压车间,就是炼油工艺的龙头企业,汽油,煤油,航空煤油,柴油都是我们车间生产出来的。

我是负责司炉岗位,是给原油加温的,常压炉要卡在365度,减压炉要卡在415度,必须保证平稳操作,正负不得超过2度。

记得那时xx后当副总理了)也是我们班组的成员,她是跟一个上海女人吴万金两个人共同负责冷油泵房操作的。

xx是从兰炼调回北京的,她毕业于北京石油学院,她原来是石油部哪位领导的秘书,后因干部下放基层才去的兰炼。

她和我们大庆调来的二十二个人是不一样的,那时她虽然在工人岗位上工作,那和我们纯工人是绝对有区别的。

她的为人处事,工作作风,思想境界,个人能力,笔扞子嘴茬子都显出了独有的风采。全车间的人都特别尊重她。

我们真的没有辜负人民的重托和各级领导的信认;终于在庆祝建国二十周年的前夕取得了四个一次成功,拿出了合格的成品油向国庆献了一份厚礼。

而后,东方红炼油厂又陆续建成了催化裂化等多套装置相继投产,为国家创造更大的财富。

在庆祝建国二十周年的庆典活动中,我们大庆调来北京的二十二位人员到天安门广场参加了庆祝活动;我们被安排在国旗附近的重要位置,终于能亲眼见到了伟大领袖xxx,xxx和其他的一些国家领导人啦。

国庆庆典,为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二十周年正好赶上大庆,我们二十二个大庆人来北京参加大庆,真是别有一番激情涌上心头。

夜晚又观看了五彩滨纷的庆典烟火,此时此刻真正感受到了人民的伟大,祖国的伟大,xxx的伟大。

回想起来,五个月的准备时间真是够紧迫的,其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上海高桥炼油厂学习,因为大庆炼油厂装置上的制动控制的仪表是风动的,必须去上海学习电动的仪表操作,回京后才能熟练掌握其操作。

剩下的四个月要集体练兵,背规章制度,熟悉操作技能和工艺流程。为了操作起来更加熟练,还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蒙目练兵。

总之,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练兵实战演习,还是挺有劲头挺感人的。

这期间,我的爱人还没调过来,必竟是刚刚结婚才两三个月吗?大庆炼油厂给了她十天的探亲假来北京。

xx老大姐,她那时连个班长都不是,但是她确能为我们小两口借到一套家属宿舍,(注:是向她一位北油毕业的老同学借的)。她真有办法并善解人意。那时厂里的家属宿舍很紧张,那时的口号是先生产,后生活!

在我爱人来北京探亲期间,也正是我们大练兵阶段。

有一个星期天,我们两个人便去了一趟颐和园玩了一天,我总觉得自己是个老北京了,其实只比人家早来了三个多月,其中还有一个月在上海学习。男人在女人面前往往都不怎么理智,觉得自己大首都,大上海都玩过,是个老北京了,玩个颐和园不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我们两人也学着北京的年轻人,也租了条小船在昆明湖上荡漾着,船上也买了几瓶北冰洋汽水和果仁面包。

我爱人打着一个小粉色的伞在船尾坐着,我在船头上使劲地划着双浆,因为我知道我爱人根本就不会游泳并且还胆小,所以我尽量把船划的慢一些,免得她害怕。

我慢慢地,逐渐划到了十七孔桥前面的大片荷花处,朵朵菏花和片片菏叶迎风摇摆着,美极了!

太阳大大的,我划着划着头上有些冒汗了,我便开始不理智了,我把双浆往船帮子上一卡,就开始把衣服全脱掉,只剩下个内裤,就想跳到昆明湖里凉快凉快。

我爱人深知,我从小就在乌斯浑河里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她很放心也就没怎么制止我。

小船刚刚划到开着大片菏花的水面上,我便急着显摆自己的好水性,立刻憋了一口气,像泥鳅钻水一样,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你猜怎么着,这一扎可不要紧,就像一根倒栽葱一样,只是头和上半身扎进淤泥里啦,因水太浅,整个下半身还全留在水面上。

你说这该有多冒险多可怕,我爱人又根本一点也不会游泳,一看周边好远处也看不见一只其他的游船,急得她只是在船上掉眼泪。

我的头和两只手虽然全插进淤泥里了,但是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深知这情况有多么地严峻,后果会有多么地可怕!

我心里明白,若不在几十秒内不把头从淤泥拔出来,那将会因为心脏缺氧而憋死在淤泥里。

自己的两个上肢紧着往泥里使劲的推,力图将自己的头先从淤泥里拔出来,试了几回都不起作用;这时心里确实有些慌了,这不眼瞅着就要断气了吗?

聪明人到什么时候都那么会动脑子,说时迟那时快,自己立刻把两个上肢往邪上方推,从而使两只手掌与淤泥产生阻力;刚推了一下就见了效果,心中暗喜,赶紧又连着推了几下;终于把头从淤泥里拔了出来,可算吸了一口水后,又将头露出了水面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时的头简直就是一个大泥蛋,鼻子眼睛根本就分不出来。

这前前后后估计大约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可真是死亡前后的黑色一分钟啊!

人们常说的乐极生悲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人过于高兴,过于兴奋,过于不理智就容易引来悲痛的事情来。所以人要居安思危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人虽然在生活中常常会是这样,但是在生产中也要居安思危才对,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必须一定要按着操作规程来办,没有规矩难成方园。

一九七O年元月八日,这是东方红炼油厂永远不可忘记的日子,刚刚开工庆典才两个月,一场触目惊心的大火整整烧了七八个小时。厂内的消防车根本就不够用,又调来北京市内的消防车足有六七十辆。

如不能及时控制住火情,一旦要是把那几个万吨的原油罐再引着了,那将是一片火海,从山沟上边往下流,那就把整个东方红炼油厂以及新建的胜利橡胶厂全都烧掉,那整个山沟会立刻就变成一条可以吞灭一切的巨型火龙。

从一九六九年十日一日开工到一九七O年一月八日着大火。

只安全生产了整整六十八天,真是水火不留情啊!全厂立刻就处于了完全瘫痪的状态。

那一天的早晨八点,我们常减压车间二班,刚刚接完班不到半个小时,一切操作都处于安全平稳的状态。忽然间就听到热油泵房一声巨响后,便从所有的门窗全往外冒着长长的火苗子和滚滚的黑烟。

我们全班人数才七个人,班长是王成锦,常压操作工是张满光,减压操作工是赵启光,常压炉和减压炉全由我一个人操作,热油泵房是韩玉林,冷油泵房是xx和吴万金(两个都是女同志,吴万金是上海人,xx就是后来的xx副总理)。

其中赵启光和韩玉林都是退伍兵,也是去大庆炼油厂实习过的两个人,其余的几个人全是由大庆调来北京的。

那一天的早晨七点多钟,热油泵房的韩玉林骑着一辆自行车在我身旁路过,那时他比我有钱,我也买不起自行车,只好在地上走着。

他喊了一声上车,因为路有点上坡,他骑的又比较慢,我立刻就窜到二等座上面去了。

他边骑边问我,你带早饭了吗?我说只带了个馒头和咸菜。

他紧接着说,一会接完班你把那个馒头放到我那热油泵上烤烤,咱俩一人一半行不行?

我心里在想,都坐人家二等座了,上坡又挺费劲的,分人家半个馒头还能说不给吗!

我立刻答应他,好啦!我一会交接完班就去你那热油泵上烤馒头。他说,那我等你。

我刚在交接班日记上赶紧签了字,好让人家上夜班的司炉工回家睡觉去。

我把凉馒头放在一个铝饭盒里,夹在腋下就直奔热油泵房里去烤馒头,正好走到常压与减压塔底下,距离热油泵房也就十米远的关键时刻,只听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浪就把我推倒在地,饭盒子和馒头也从腋下摔出去了,我下意识的想,命是最要紧的呀!我急辘轱辘地爬起来,辩明了方向就往回跑,跑回操作室向班长汇报才是正确的作法!

班长立刻下了命令,整个操作的各个环节都必须马上降温降量,并且特别告诉我,加热炉温度不能一下降到底,(假如一下子降的太快,炉体炉管都受不了,因为热涨冷缩的原因,炉体炉管很容易出现大断裂,那后果就更不勘设想了)!

你说说,我真是够命大的了吧,我若再早那么半分钟,肯定我也进入那火海当中去了;多悬呀!自己好悬因为那个馒头丧了命!

那火情是越着越大,热油泵房上的管线带都快烧断裂了,那管线带中有汽油管,煤油管(二四0一航空煤油),还有柴油管。假如都给烧裂了,那可就更不得了啦,也就完全没法救了,只好等到所有的油全烧净了,火才会自动熄灭。

早上八点一刻,也就是夜班和白班刚交完班的时候,这场大火就开始了。为什么这大火能着这么大呢?又为什么是先爆炸后着火呢?原因有以下几种因素而造成的。

①,热油泵房管线里输运的全是415度的高温重质油,因为减压炉管线出口温度为415度。几乎遇到空气就会爆炸着火。

②,刚交接完班,各岗位协调还没步入正规。

③,检修车间的两位检修工没有与司泵工沟通好,就自顾自的开始检修了。

④,严重地违反了操作规程和岗位责任制。

以上四条就是引起这场重大火灾的主要原因。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检修工与司泵工之间没有协调好,没有作到联合的认真检查所要检修处的阀门是否关闭。

检修车间的两位师付可能是一位姓刘,另一位姓尹。这两个检修工当场就被烧死,几乎烧得根本就没有人样了,烧成像一小段木炭一样,连一米长都没有。

司泵工韩玉林也烧成了重伤,脸和手都烧的变了型。(注:他现在还活着,大约七十六七岁了,至今还挺健壮,去年我在燕山公园还碰到他了,他还能与一帮老头老太太们打扑克牌呢)。

(注:下面这幅照片是一九六九年从大庆油田刚刚调来北京,建国二十周年庆典时在天安门前的留影,这种装束是当时比较时毛的打扮,小平头,军挎包,夹克衫。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像傻小子进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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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咱再接着写正文):还接着写那场大火的事。

当时,我正走到常减压塔底下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倒了的时候,响声过后,我只听见那热油泵房里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着,但我也没办法去救他们,因为所有的门窗都往外喷着大火苗子和翻滚的浓烟。我只好选择先跑回操作室,向班长报告热油泵房的爆炸着火的情况,才是我当时最重要的任务,听从班长的统一指挥,降温降量。

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热油泵房里该有多恐怖多吓人,油温四百多度,油压也很高,从管线中喷出来与空气一结合,那肯定立刻就会爆炸着起大火。只是瞬间的事,容不得也来不及让你多想。

因为两个捡修工根本就不懂得生产中的工艺流程,又没有与司泵工商量和认真捡查,他们就开始卸法兰上的几根大锣铨,这台要捡修的泵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因为是重油,凝固点很高,挨着阀门的法兰处的重油已经凝了很长一段了,所以他俩拆阀门时也根本看不见油往外流,还以为管线里没油了呢!

当把大锣铨全拆完的时刻,凝固的那段重油便开始往下移动了,前后也没用几秒钟,上面的高温油就喷出来了,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被热油喷满了全身,你想想,那还有好吗?几分钟就将人烧成了炭。

这纯粹是一种人为的责任事故,检修工和司泵工都有责任,只要有一方能认真捡查也不会发生这么特大型的火灾事故。

事故过后没几天,我正在厂卫生所检查我那条伤腿,并作些简单的包扎处理。(注:那时根本就没有燕化大医院呢,只有一位姓贾的大夫,他只是一个刚刚从部队医院转业的卫生员而己)。又没条件透视,也没拍X光片,这个贾大夫就给我打上石膏固定了。

这时厂政治部来了两个人,一个姓陈,另一位姓郑,他们两人找我谈话,说是要落实事故的具体情况,因为我是离事故刚发生时最近的见证人。问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我向他们两个人又把现场的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全讲了一遍。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当我跑回操作室后,班长就命令我马上把两个加热炉的炉堂温度降到二百度,须再过半个小时后,再把炉堂温度降到一百度,整整须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把炉火熄灭。

这样作是为了保护炉体及炉管的安全,否则便会出现更大的危险。

降完炉温之后,班长又命令我去把减压炉的高温油的出口大阀门关严,切断火源管线里油的来路,这乃是这场大火是否能尽快扑灭的关键部位。

因为管线上的自动控制阀已经失灵了,必须去关掉手动阀门才能切断油路,只有这样才会完全灭掉大火。

虽然听起来是很容易完成的任务,不是就去关掉一个大阀门吗?但是这个任务是何等的难以完成,又是何等的危险!

这是我的本职岗位,再危险也得去独立完成。人家操作工有操作工的任务,泵房就泵房的活,班长还得全面指挥,自己的活就得自己去完成。没说的,再苦再难再危险也得上。

因为那个大阀门就在整个火海的西侧,紧挨着热油泵房,就在泵房的屋顶上偏西一点点,此时泵房四处都往外冒着大火和黑烟;要想关上那个关键的热油大阀门,必须穿过这片火海才能够到达那个大阀门的地点。

要不就得爬到塔的高一层再往下跳,这样虽然危险点,但是必竟会离火远了一点点。

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后一种办法,虽然危险点,但是不会被火烧着。

在我从塔的高处往下跳的时候,正好把我那个原来就有伤的脚脖子挿进了管线带的缝里了,一下子把这个伤脚脖子又伤了一次,当时疼痛难忍,根本就爬不起来了。

就这样,我托着一条伤腿硬是爬到了那个大阀门处,痛的我脑门子上直冒汗;尽管这样我也咬着牙忍着疼终于把那个大阀门给关严了。

因为油路一断,那大火就逐渐变小了,但是因为地面上的积油太多,既使切断了油的来路,那地面积下的油也足足着了好几个小时。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消防队员也得一直在往有火的地点喷着救油火的泡沫,以防再往别处扩大。

这场大火,六七十辆消防车整整救了一整天,一直救到太阳都快落山的时候才彻底被灭,人们反复检查现场一点明火都没有了,人们才放了心。否则谁都不敢离开着火现场。

我把整个救火和我操作的全过程,向两位政治部来的人讲述了一遍。

可是他们对我讲述的全过程好像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只是一再追问我,那两个被烧死的检修工在着火的泵房里是否喊了XⅩX万岁了?

我立刻回答他们说,当时我被那强大冲击波的气浪打倒在地,都给我吓懵了,爬起来就往回跑,好向班长汇报,哪顾得上细听大火里喊什么内容了,只是听到爹一声妈一声的叫唤!

噢,他们不是调查事故原因的,他们是在搞政治。想借着这次大事故来宣传点什么?

假如真是在调查事故的真象和事故的全过程,那应该是管技术,管安全的处室,来人调查才对口呀!

一九七0年正是清理阶级队伍阶段,人们什么事都愿意往政治上靠,让思想上挂勾。

他们俩还对我说,你不正在要求进步吗,都写了好几份入党申请书了,要靠近组织呀!

我一听这个,立刻就有了反感,我便冲着他们便说,为了自己的进步就敢说瞎话,那我认可不进步啦。(注:所以至今我也没入上党,连个班组长都没当上过)。

这可能与我在大庆油田工作过,和在深山老林与那些纯朴善良的伐木工人在一起生活过,都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他们那种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和那种大无畏,敢想,敢说,敢干的工作作风;他们那种性格纯朴,品质善良,灵魂干净的人生境界在始终影响着我。

平心而论,谁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哪容你想的那么多,那么多内容呀!

只有那些在众人面前英勇就义的人,才会有时间,有思考地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慨,才会喊出这样的口号来.,大都是在影视剧里的英雄人物才会有这种表现,是给众人看的。

在重大人身伤亡,生死尤关的关键时刻,人的第一反映,应该首先是逃命。

(注:以上我写的大事故的全过程,是我亲身经厉的,时间,地点,人物都是真名实姓。我估计就连东炼厂志里对这场大火的记截都不会有这么详细。虽然其中有好几位已经过世了,但大部人都还健在,就连xx副总理不还在养老院里养老呢吗,都可以去落实)。

前些年,由原公司王玉英书记和原燕山油化报索利总编办的一本刋物"燕山春秋",还邀请我写一写这场事故的全过程,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我并没给写。只写了一篇"回忆我们的林源书记"。经他们左删右删,左改右改后才刋登在"燕山春秋"刋物上了。

这我都不在意,人家水平高吗!我心里在想,只要能把"回忆我们的林源书记“这篇文章刋登出来就好,能让更多的燕山人了解,知道我们燕山还曾经有过这么一位好书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伤筋动骨后我整整修养了一百天,待我上班时,常减压车间领导为了照顾我,就不让我在生产岗位上倒班了,让我整天负责全车间的黑板报宣传工作;这下正中我的下怀,整天除了写就是画,不是组织稿件,就是搞一个刋头或弄个插图什么的,我心中暗喜,这可倒是专业对口了。

突然有一天,厂部的宣传科王银怀来到了我们车间,找到车间主任张炳才,并且跟他说明来意,是想借我去厂部帮几天忙。

因为过几天俟塞俄比亚的海尔赛拉希皇帝,将由xxx总理陪同要来北京燕山石化总厂参观,(当时东方红炼油厂已改成并组建了北京燕山石化总厂,其中包括胜利橡胶厂和向阳化工厂)。

我被借调到宣传处,是因为有临时重要接待任务才来的,其主要工作就是要把厂部门前广场一侧的黑板报再重新画一画,写点欢迎标语而已。(因为当时宣传处还没有专职写写画画的人)。

然而,就是xxx要陪那个皇帝来厂参观前一天的傍晚。

我正在广场旁的黑板报处画刋头,整个办公楼里的人已经全下班了。

记得我是画了一幅xxx诗意图,巜梅花欢喜漫天雪》,我先用兰色的粉笔把整个黑板全涂兰了,又在上面画上了一组梅花的主干和技条,在技条上面又画上了无数朵红色的梅花。周围还围着几个男男女女的工人在观看。

正在这时,我身后来到了一个不太高,又不胖也不太瘦的老头,嘴里还叼着一个半截的香烟,他站在我身后边看边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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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书记在办公室

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呀!不是机关的吧,在办公楼从没见过你呀!

我回头瞅了一眼这个不太起眼的小老头,便回答他说,我是常减压车间的工人,是被借来画黑板报的。

老头把烟卷从嘴边拿下来,并认真地说,小伙子,你想不想到机关里来工作呀!

我赶紧回答他说,那我太愿意了,我就喜欢整天写写画画才好呢。

老头立刻就说,那好吧,下个礼拜你就到机关来报到上班吧。说完他转过身,背着手便向小灶食堂走去啦。我估计这个小老头肯定是个领导干部,要不然怎么会去小灶食堂用餐呢?

真是给我弄的一头雾水,只画了几笔梅花就会有这等好事?

周围那些一直看我画板报的人说,难道你还不认识这个小老头呀!他就是咱们总厂的林源书记,他是主管宣传和外事的大领导。

果真第二天人事部门就下调令将我从常减压车间调到了宣传处。

看见没,我每次调动,从深山里调到林业局管户口,又从城镇里调到大庆油田的大型企业,再从大庆调到全国人民都向往的首都北京,又从最基层的车间里调到机关的处室。

这每一次调动都是因能写会画起的作用。看来,在社会上人就得有一技之长才能吃得开。

后来北京燕山石化总厂又改名为北京燕山石化总公司,我又由宣传处调到了外事处,主管对外联络并兼任北京燕山美术书法协会秘书长,赵思敬和王明远为付秘书长,黄玉兰为会长。同时又聘请林源书记为北京燕山美术书法协会名誉会长。

有了林源书记的支持,那些年公司的美术书法活动搞的真是有声有色,有板有眼。在全北京也是很有影响的。其主要原因是林源书记本人对书画就非常懂。

他老人家经常在公司大会上讲,一个工厂,一个企业光知道干活,光知道蹶个屁股炼油,那是不够的,一切文化艺术活动都要跟上来,那才称得上一个大型的国有企业。

甭说别的了,就美术书法活动来讲,他每次都能为综合性的书画大展题词,其中有一次题的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是告诫我们抓好基本功练习,才会创作出更精彩的佳作来。

记得林源书记是在开幕式当天的中午时分,(下午三点整综合性的书画大展开幕),我是在中午将近十二点之前拿到的题词"磨刀不误砍柴工”,是在林源书记的办公室现写的一小条题词。

当时,我也没顾得上去食堂吃午饭,立刻与协会的陆允达,赵思敬,戚林杰等几位会放大仿制的,会装裱的,会篆刻的一块商量,必须在三点开幕式之前,将林书记题词的小幅字放大仿制成,一米六长Ⅹ一米宽的条幅装裱在展板上;与此同时,准备展板,用面粉打好装裱浆糊,篆刻好林源两字的大印章。总共整个过程用时也没到两个小时,终于在开幕式之前将此题词摆在展厅最显眼之处,为整个大展增了辉添了彩。

待开幕式之前,林源书记一到场,全场的观众和各级领导共同鼓掌欢迎林源书记为书画大展剪彩。

期间,林源书记小声问我,这条题词怎么会这么神速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了呢?

我低声告之林书记,我们协会能人高人多着呢!完成这点事不费吹灰之力。

林书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心里在想,事做到了,做成了,怎么吹怎么有理。

那时,因协会经常搞活动和办学习班;林书记又特批了一栋话动板房,后经规划处审批。并允许建在燕山公园里。

虽然我每天都得去外事处上班,但是我每天从早4点至8点,都是我在木板房练基本功和搞创作的时间段,8点之后再去上班。就这样我一直坚持了七八年之久。

那时,协会真的搞得有声有色,有板有眼。全协会成员都在努力学习,经常举办各种类型的学习班和研修班,学术氛围相当浓厚。

林书记还规定,每次大展获一等奖的作者,协会都要组织去祖国的名山大川去写生,收集创作素材。一切费用由我来签字,全部在公司财务报销。

就这一条,在全国的工矿企业中都找不出这样的先例。好多企业书画爱好者都特别羡慕我们有这样的好书记。

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是他老人家在即将离休的时候又为燕山石化办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那就是与中央美术学院搞成了联合办学。一下子就为燕山石化培养出了二十多名央美的毕业生,我也是其中一位受益者。

时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刘勃舒先生就深有感触的说,这可是央美第一次与大企业联合办的大专班呀!同时也是央美最后一次的联合办学。

记得,那是我与时任文体部的部长,同时也是我们协会的会长黄玉兰,奉林源书记之命一块去与央美院长刘勃舒谈成的。是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谈了几次才谈成的。

一开始刘院长是不太愿意的,可是事也凑巧,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央美食堂的液化气供不上了,几乎断了炊。

当天刘院长就给我来了电话,问燕化是否能帮助解决这个难题?

我在电话里立马就回答他了,没问题,并问他一个月须要多少吨?

刘院长也没客气地说,贵公司若能每月供给我们十吨液化气就足够了,我当即就回答他说,我们每月给央美提供二十吨平价气,肯定是没问题的!

刘院长非常纳闷地问我,你也不是什么主管领导,你说话能顶用吗?

我笑着回答他,院长请您就放心吧,我们是大公司,也不在乎这十吨二十吨的平价气,可以一直供给央美几年都没问题。虽然我不是什么领导,但是我们林源书记早就交待我啦,只要能与央美把联合办学这个大事办成,央美提的条件只要我们公司能办到的,绝对办。

并且交待我们说,就是联合办学以后,央美的液化气问题也可以一直供给下去。

就这样,中央美术学院与北京燕山石化总公司的联合办学就宣告成功了。

俗话说,树大阴凉大,这句话一点没错,一点不假;没有大平台和大格局,就不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说句实际的,那一二十吨平价液化气对于燕化公司来讲,那几乎是毛毛雨!

可是,对于央美来说,每月还能剩下十吨,既可以帮助别的兄弟单位,也可以高价再卖给别人吗。

刘勃舒院长并告之我说,王玉呀,你们燕山谁画的怎么样,我们央美也不太清楚,谁够水平,招收谁,完全由你说了算。

全班总数为二十六个人,给我们央美留两个名额,其余二十四人全招你们燕化公司的。

此大专班脱产三年学习,完全按正规入学手续办理,并且必须通过全国统一的文化课考试方可入学。

想想看,那可是中国的最高艺术学府啊!历年来,想考入中央美术学院的学子们该有多么地艰难呀!几乎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这一点也没夸张。

当时,燕山石化的这一壮举,在全国美术界及文化艺术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和影响。

中国最讲究的是文化传承,而财富传承只是暂短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不怎么说,富不过三代呢!

文化传承是代代相传,是一个优秀民族,一个伟大国家高度文明的象征。

林源书记将我由宣传处调到外事处,专门负责对外联络工作,并且兼任美术书法协会的秘书长。

就在这个时期,我不论在工作上,绘画上,社会交往上都有了量的积累和质的飞跃。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可琢磨,可遇不可求。

命,就是生死有命;

运,就是机会和运气。

生死有命,贫富在天就是这个道理。

那时,我的绘画基本功和创作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其作品经常入选北京市及全国美展。我创作的"进山“之作入选了全国青年美展,(注;是反映燕山建厂初期,大雪天往山里运大型设备的场面),另外还有一幅"大庆油香飘万里"的作品也入选了全国性书画巡回展。

早先,有这么一天,林书记告之我,明天有一批全国有名的大画家要来公司参观,整个接待让我来负责。并且说,公司领导们也不太懂画,就是中午宴请时我们陪着吃个饭就行了。

对于我一个学画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太好了,天赐我也。

那次,可真都是些全国特别有名的大书画家,有吴作人,李可染,启功,黄胄,白雪石,亚明,宋文治,费新我,陆严少,唐云等等一大批名家。(注:此时正是xxx请他们从干校和牛棚里走出来,都来北京集中画宾馆画的阶段)。

这批书画大家,总共在燕化公司住了三天,其中有一天还去周口店参观了猿人洞,其余两天都是在燕化参观生产装置和污水净化场。

我在接待过程中,更显示出我的优势了,因为我在生产车间里工作了好几年,对生产装置和工艺流程都比较内行,所以讲解起来比较通俗易懂。在炼油工艺方面,我简单作了一个比喻。

我说,炼油的高塔,为什么要竖着呢?因为竖立起来油品容易分离出来,在高塔的侧面开几个孔并接上管线好往外流油。

根据什么原理呢?就是根据油的比重来分出汽油,煤油,柴油的,最底下剩的就是渣油了。

在塔底处再接上一根(425度,压力必须要在1O个左右)的过热蒸汽管,从塔底下往上一吹,就能使原油分成了汽,煤,柴,渣油了。

根据比重来分离,就好像男女老少一块来赛跑一样,最年轻的跑的最快(汽油),跑第二的就是(煤油)飞机上用的油,跑第三的就是(柴油)截重汽车和拖拉机的用油,最后剩下的就是老头老太太(渣油)砺青。

然后再从渣油里提炼出化工方面的原料和人们日常用的石油液化气。

这一大批书画名家,对我的通俗易懂的讲解都比较满意,觉得这个小伙子还真行,既能画画,又懂得生产装置的流程和加工原理。

通过这次接待,使我有幸认识了这些书画大家,同吃同住三天,(吃,住都安排在燕化宾馆的专家楼),他们为人都很谦和及幽默,特别是启功先生更是个乐天派,幽默的很。

在临回市内要上车的时候,我小声问了一句启功先生,我想送给您一盆鲜花,略表一下我的心意。

我领着启先生来到了专家楼的花房,那里有几百盆比较名贵的花木,我请启先生随便挑一盆,拿哪盆都行。

你猜怎么着,启先生只挑了一盆仙人掌类的霸王鞭,他就很满足了。

实际上,花房里比这盆霸王鞭名贵的花有得是,为什么呢?

这可能就是启先生人格与品质的魅力所在吧!

后来,连燕化公司的匾牌题字都是请吴作人先生给题写的,至今还在用着。

在那以后,燕化公司及我们美术书法协会有什么大的活动都请他们来公司作客和讲学,使那个年代的书画爱好者大开了眼界和学习的机会。

当时有人就在背地里议论,林书记为什么对王玉那么好?肯定王玉的作品送给林书记不少。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第一,我的画那时还根本就不是纯山水画,大部分都是画的工业题材的作品,谁家里愿意挂一组炼油塔和石化装置。第二,人家林书记家收藏的古画都不少,我的画也不够人家收藏的水平呀。

再说,有一次林书记还想送我一幅古画是"十八学士登赢州"。并告之我要好好临摹,向古人学习基本功。

我怎么好意思要这么贵重的古董呢,林书记也有儿有女,我实在不能要人家的传家宝。

尽管我没要,但是我还是请徐邦达和启功两位鉴定专家给过了一下目,鉴定为确实是真迹。我并告之林书记老伴苗局长,要好好收藏好这件很有价值的古董。(苗局长为兵器工业部的一位局长)。

据苗局长说,这件古董是东北刚解放时,林源书记早年任东北工业局局长,出差到大连在地滩上买到的)。

你说说,背地里真是人嘴两张皮,有时真能害死人呀!他们楞说我送林书记画了,林书记才对我这么好。实际上是林书记是想送给我的一张古画。他们楞给说颠倒啦。

说到此,林源书记确实对我很好,但是他完全出于对年轻人的关心和帮助,我与林书记并不沾亲带故,原来根本就不认识。

我是从大庆调来北京的,而林书记原是化工部橡胶司的司长。

我从东北来到北京,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认识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呀!

三十八岁时参加瑞典的世界博览会,时任中国团的总体美术设计师。

在林源书记办了离休手续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已经病的卧床不起了,身边有两个保姆照顾着,一男一女,都是他老家河北的亲戚。

有时,我买点水果和奶制品,去和平门他家去探望他老人家,他每次都对我说,来看看我就行了,用不着花那么多钱给我买东西。

我笑着回答说,我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困难了,比您挣得都多,除了工资之外,我的画也能卖钱啦,每月都能卖出好几幅呢;今后我得经常来看望您老人家,他会心的一笑。

他的笑还是那么慈祥,那么温心,那么让人感到无比的和蔼可亲。

回想起林源书记对我的好,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他老人家与我非亲非故,不管是在工作上,生活上以及思想进步方面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关怀。

记得有一次,是xxx在位的时代,由石化部的主要领导及余秋里,康世恩两位副总理陪同来燕化公司参观指导。

在接待楼二层大厅全体机关干部全来听xxx的重要讲话。

林书记让我给准备好宣纸和笔墨,是准备请xxx讲话后为燕化公司题字。

首长们都在分别讲话,我也在主席台上为xxx题字而研首墨,(怕墨汁不耐久)。能为主席研墨,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荣幸!

会后,大家急着去楼下室外与首长们照合影,我也赶紧收拾笔墨纸砚,好下楼去照像,因为我下来比较晚点,所以就站在最后一排了。

事情过了好几天了,确有人说,那天研墨的砚台找不见了,非说我给弄没的!并且说,这可算作文物了,这是一件大事,并且上报给林源书记了。

我一听,这问题可严重了,心里真觉得有点憋气。我常年画画,各种砚台有好几方,为xxx研墨的砚台又没刻上字,怎么就算文物了呢?心里正在琢磨着的时候,林书记来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书记就此事,从头到尾问了我一遍;我一再表示我没有拿这方砚台。

林书记说,那就好,咱一定要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否则,这个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可就洗不清啦。

好在没几天,还没等林书记查呢,接待处就报告给林书记,说砚台找到了。

从此事的发生到结束,就能看出林源书记对我是非常关心和爱护的,生怕我受伤害。

还有一件事也是如此,我们美术书法协会为东方红炼油厂画了五幅大型的安全生产的宣传油画,当时是我与主管生产孙炳义副厂长签的合同,总共造价为五千元整,绘画材料及搭架子全由厂里负责,我们只是先画出小样,审查合格后便开始放大直至完成,其中夜宵及饮料完全由我们自己买。(我们是完全利用业余时间画的)。

任务完成后孙副厂长也非常满意,并结完了帐。可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的吴协刚厂长,却跑到总公司林书记处告了我们协会的状。说我们干私活并把钱全分给个人啦。

这问题可是很严重呀!那时候干私活,私分钱是不允许的。

这时林书记当着吴协刚厂长的面,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起此事的来龙去脉。林书记看我讲的有理有据,有板有眼,心里就有底了。他说,这可是经济问题,咱们必须查清楚。

我立刻就领着吴厂长去四层搂工会刘会计处查帐,(协会当时归公司工会文体部分管)。

刘会计立刻就把帐面摊给吴厂长看,帐面上明明白白地记着4千5百元整,并注明为协会今后活动费用。同时还附有五百元夜宵及买饮料的发票。

吴厂长一看就傻眼了就想溜,我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就撮住他的衣服领子,那时我既年轻又有劲,他想溜是跑不掉的。整个楼道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这回我得好好出出气。

我撮着吴厂长从四楼一直给他撮到二层林书记的办公室。

你自己向林书记说清楚,我便坐在一边喘着粗气,看林书记怎么训他,我好解解气!

林书记当着我的面给他批评的够呛,他赶紧冲着林书记和我的面赔不是。

我又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人家主管生产的副厂长都把工作完成的很好,你一个正厂长也不调查研究,就跑到林书记这告我们的状,以后搞好调查研究再发言。

从以上所有的事情来看,不难看出林书记,真是在真心地关心爱护着我呀。生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加害於我。

所以,可以这样说吧,他老人家是我生命厉程中最最重要的恩人,是我永生不能忘记的人啊!

在林源书记离休的第二年,我应新加坡邀请,在南洋艺术学院举办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境外展,展览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带去的八十件作品全部售出。

同时由新加坡群新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印制出版了我的第一本画集。

在八十年代能走出国门,在境外举办个人画展的画家并不是太多。

回想起我的绘画事业,尤其是在北京的进步和收获是相当快,也是相当大的。

自从认识林源书记之后,不论是在工作上,生活上,思想进步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和飞跃,尤其是在社会交往方面,眼界更宽也更高了。不是有那么一种说法吗,"人的一生是否成功,便看他读的书与交往的人"。

平台和胸怀有多大,格局就会有多大!

感恩的情怀有多深,他的路就有多远!

是黑龙江那块沃土养育了我长大成人,是北京燕山这块热土培育了我成才。

一块沃土和一块热土便是大地。大地母親就是生命。

就是这两块沃土和热土使我逐渐成长起来的。

说穿了实际在我这成长的过程中,就是几位贵人相助而成功的。可是贵人也是在借助工作单位才会起作用。贵人终究有远去的时候,可单位确是永存的。

所以我为了报答燕山这块热土的培育之恩,(注:林源书记早已离开了人间,只能在我心里永远怀念他老人家的恩情就是了,他的老伴苗局长比林书记去世的还早些呢)。

我退休后,自己也没有别的本事,只是会画几笔画,那就发挥一下我的专长吧。

先后连续回燕山举办了两次汇报展,都是在区文化馆和现在的文化活动中心举办的,(因燕化公司也沒有现成的展览场地之原因,再加上近些年燕化公司的生产状况和经济状况也没有早年那么景气了,林源书记时代的辉煌早已不在)。

在燕山文化活动中心张炳霞主任的策划下便成立了北京燕山文化中心书画院,并聘请我出任第一任院长。

张主任那么瞧得起我,我哪有不干之理,再说,我也沒有别的途径再来回报燕山这块热土的培育之恩。

自书画院成立六七年以来,为活跃燕山地区的文化生活和文化建设;我们书画院还是干出一些事情。(每年文化中心都为书画院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光画册就出版了好几本,境外写生办展;集体写生,以及办展及其它经费呢!这都是燕山地区前所未有的。这一点我们书画院全体院士心中是非常清楚的,也是非常感谢文化中心及区办事处的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

一:每年都举行一至两次大型的综合性的书画大展和学术研讨会。

二:为广大书画爱好者举办过多次书画大讲堂,并且几次成立了书画学习班和高研班。

高研班重点是为燕山地区中小学美术教师而举办的,这样一来,一位美术老师业务水平的提高就等于一个班几十个学生的提高。

在授课时,我重点讲一些绘画技法的基本功和一些美术理论以及名家名作欣赏。

长此以往,老师的业务水平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和提高;可以这样说,这是造福于我们的子孙后代的长远之举措,是一件大好事。

三:我们书画院还多次组织院士们外出对景写生,从而提高抓型和写生的能力。

四:经常举办专业性很强的学习班并成立了北京燕山画派疙瘩皴研究会,此现代水墨画新技法"疙瘩皴",正在逐渐被广大业内人士和专家们的认可和运用。此技法如果发展顺利那将会成为传统绘画中的一朵艳丽的奇葩,代代相传!

五:书画院还成功地举办过境外写生和赴台百扇展。在国内外造成了广泛影响和一致好评。

六:书画院有多名院士参加了北京市各个方面的展览,并且有多名院士加入了北京市美术家协会;而且有的作品还获大奖。

七:从整体上看,书画院全体院士的创作能力和绘画技巧,笔墨语言都有了很大程度的进步和提高。

以上我所作的部分工作,就算是燕山这块热土对我培育之恩的回报吧!

下面咱们再来接着谈林源书记的故事吧。

我从新加坡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我买上礼物便急着去和平门,林家的四合院看望林源书记。

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格外地充足喜人。

我与两个保姆商量,是否能将林书记抱到轮椅上,推到院内葡萄架底下晒晒太阳。

在二位同意的情况下,我们便一块把林书记推到了阳光下晒太阳。

这时,我便认真的观看了一下林书记的气色,他老人家的气色还是不错的,看来二位保姆及老伴苗局长平时照顾的是不错的。

气色虽然不错,但是精神头还是不够,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啦。

刚刚二十分钟,他老人家就好像有点累了。

我们赶紧将林书记又推回了床上,我就坐在林书记床头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老人家。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左右,林书记又缓过神来了,睁开眼睛看着我,并露出了丝丝的笑容。

这时,我发现他老人家心情挺好,就将我在新加坡南洋艺术学院举办我个人画展的情况说给他听,并且拿出画展印制的画册,一页一页翻给他老人家看,边看边讲。

我讲着讲着,在不经意中发现他老人家的眼角处流出了一串串的泪珠。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我慢慢地为他擦着泪水;我的眼框也随着湿润了,一老一少,就这样同时浸泡在幸福的回忆之中。https://image-artexpress.artron.net/app/toutiao/2020/1016/160282776454530910.jpg

问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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